知音杂志 2023年10月下半月版
2023-10-27 11:01 知音官网发布
“大胡子”闺女：我们终将上岸，阳光万里
文/惜时
3年前，年仅6岁的邱依娜不幸被火烧伤，弱小的生命岌岌可危。所幸经历数次植皮手术之后，小依娜不仅活了下来，而且情况一天天好转。但植皮手术后，小依娜却像男人一样长起了胡子。小依娜尴尬，她的父亲更是为此愁眉不展……文/惜时
心痛如裂：受伤幼女脸上长起小胡子
2023年8月16日，抖音账号“小依娜百货”发布的视频作品里，一个年轻爸爸正在给他的女儿剃胡子。孩子下巴上长了密密麻麻的一圈胡子。爸爸剃的时候很小心，孩子微微皱着眉头，却一声也没吭……
视频里的爸爸就是邱念青，他1989年出生于河南省信阳市农村。长胡子的女儿名叫邱依娜，是邱念青和妻子任成凤的大女儿。
原本，邱依娜是个像仙女一样美丽的小女孩，谁知在2020年她遭遇了一场意外。
2020年10月4日，刚上一年级的小依娜在外公家吃火锅，外公往酒精炉中添加酒精时，盛满酒精的塑料桶突然爆炸，离塑料桶最近的小依娜被严重烧伤。在外地打工的邱念青第一时间赶回家后，等待他的，是躺在病床上的小依娜出现多器官衰竭，命悬一线。邱念青如遭晴天霹雳。
专家还告知邱念青夫妻，即便小依娜死里逃生，自此到18周岁，需要长时间、阶段性的治疗，花费巨大，要他们有个心理准备。了解到这些，很多人劝邱念青和任成凤放弃。邱念青没说一个“不”字，他们只想尽心尽力救治女儿，无论付出多大代价……
此后，邱念青借遍亲友，并在筹款平台为大女儿筹集治疗费，终于从死神手里抢回了小依娜的命。外公特别喜爱小依娜，她被烧伤是全家人的痛，邱念青从来没有埋怨、责怪过老丈人。小依娜的外公为了筹集治疗费，一直在外辛苦打工。
小依娜出院回家后就办理了休学手续。她每周都要去医院，头上、身上、手上都被套子包裹住，脖子和嘴巴严重挛缩，头也抬不起来，嘴巴只能微微张开，吃饭都是流食。
但女儿至少活了过来！邱念青感恩之余，带着小依娜四处求医，并先后做了10次植皮手术。
小依娜的嘴巴可以张得更大一些，头也可以抬了，只是，由于大面积植皮，她的腹部牵拉得很厉害，顽固的疤痕增生就像厚厚的盔甲一样覆盖在她的整个腹部，既难受又难看。
堪称世界难题的疤痕增生，也布满了小依娜的小脸。每次去做手术，医生都会将她面部的疤痕切掉，再将她身上的好皮取下来植上去。遗憾的是，连续几次后，这些皮肤都没成活。
眼见小依娜身上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取皮，2022年年底，医生提出头皮更容易成活，建议从她头上取皮。
了解到如果脸上植了头上的皮，就会出现有毛发的麻烦事，并且隔段时间就需要进行激光脱毛，任成凤很有顾虑。
邱念青当然也希望女儿的小脸干净光滑，可事实摆在面前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，多次做妻子的思想工作：“只要依娜能植皮成功，我就很知足了，孩子受了太多的痛苦，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她的一些功能障碍。”邱念青的话不无道理，任成凤同意了这次手术。
像之前一样，取头皮前，医生首先在小依娜的头上做了两个扩张器手术，要求她每周都要去医院，往里边打药水，先把皮撑起来，增加可以取皮的面积，再做植皮手术。
与此同时，因身上还有多个地方要继续植皮，小依娜的大腿和后背都分别放了两个扩张器，导致她头上、后背和大腿一共顶着6个“大水包”，晚上怎么换睡姿都没办法好好睡觉。
有好几次，邱念青不放心，半夜起来看看小依娜，她不是坐在床上打瞌睡，就是因为身上都是疤痕，无法通过毛孔散热，痒得到处挠。他为此心疼不已，却又无能为力，只能默默陪伴。
天可怜见，小依娜的这一次脸部植皮手术成功了。只是手术后不久，她的脸上就长出了黑黑的毛发，看起来就像胡子一样。
第一次从镜子中看到了这样的自己，小依娜什么也没有说，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。邱念青的鼻子也酸得厉害，赶紧蹲下身子，轻抚着她瘦小的肩膀，一句接一句地柔声安慰道：“宝贝，别害怕哈，医生说了，你脸上的毛发只要积极配合治疗，时间久了就没了。”“宝贝，一个人真正的美不是外在的，而是发自内心的美，我们不要太在乎外表。”“宝贝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咱们都要学会接受，学会面对，当我们改变不了现状的时候，只有改变自己，自信才是最美的……”
话虽如此，但凡事都需要时间需要过程，更何况小依娜还是个孩子，她也爱美，不喜欢脸上的“胡子”，动不动就进入发呆模式……
且行且美：人生至暗时刻有父爱护航
一次，见小依娜发呆，邱念青轻声叫她：“宝贝。”小依娜没听到，邱念青又叫了一声：“宝宝，你在想啥？”小依娜这才反应过来，回应道：“爸爸，我没想啥。”说罢，她认真地看着邱念青的脸，忽然问：“爸爸，你为什么也会长胡子呀？”在她看来，只有自己这样移植过皮肤的人才会长胡子。
邱念青心里不是滋味儿，一脸疼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，细心地解释说：“宝贝，因为爸爸老了，所以长胡子。”小依娜瞬间难过了：“爸爸，那我是不是也老了？”“当然不是了，宝贝。你的胡子是例外。”说完这话，邱念青百感交集，小依娜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那天，邱念青想想还是很心疼女儿，担心小依娜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痛苦。他给她定家规，要她在今后的生活中诚实、懂礼貌、尊重别人等，其中有一点：“我们是一个家庭，什么事情要学会分享，你不想和爸爸说的话，一定要和妈妈说，总之不能一个都不说。”
邱念青当初为鼓励小依娜早日接受、面对烧伤后的自己，开通抖音记录她日常的点点滴滴，以此呼吁广大网友要多注意防范无情的水火，也希望小依娜能少被异样的眼光来看待。
女儿长胡子后，邱念青本来不想再发相关视频，但关心小依娜的好心人特别多，女儿就算不在线上与粉丝们见面，现实生活中也难免接触外界，不如勇敢一点，早点面对。所以，邱念青将女儿开始长胡子后的生活状态拍成视频，然后上传。
如邱念青所料，不少人留言质疑：“为什么要用女儿的头皮移植到脸上？”“父母为什么不能将自己的皮肤移植给她？现在女儿长胡子，对女儿是多大的伤害呀！”邱念青耐心地回复他们：“如果能够这样做，别说取我的皮肤，要我的命都是可以的。”
其实，粉丝们不知道，早在小依娜第一次做植皮手术前，邱念青就曾提出要从自己身上取皮给女儿，无奈各大医院专家们反复论证过，一致认定取小依娜自己头上的皮肤移植，是目前为止的最佳方案，他这才放弃了那个决定。
当天，邱念青带小依娜到郊外散心，才出门不久，就有一个小男孩对着小依娜指指点点，小依娜一言不发，深深低下了头。邱念青没有怪对方家长，而是坦然地告诉女儿：“宝贝，小弟弟只是很好奇，多看了你一眼，我们不要在乎。我们和别人都一样，只是受伤了。”“嗯，我知道了，爸爸。”小依娜的声音很小，却都落在邱念青的心上，他决定多带女儿接触一些人和事，让她学会勇敢面对现实……
此后，遇到天气不错，邱念青就带小依娜到桃园采摘，让女儿体会采摘的乐趣；带她看日落，接触大自然，感受生活的美好。次数多了，小依娜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活泼，邱念青喜在心里。
小依娜脸上植皮手术成功后，由于毛发特别顽固，她已经做了10多次激光脱毛。每次带她去脱毛前，邱念青都会先用洗脸巾给女儿的下巴和脸颊热敷一下，再为她剃毛发。
接受手术时，小依娜的脸上不仅有灼烧的感觉，还会疼痛难忍。医生含泪说道：“每次，我们几个护士都摁不住小依娜，我做了一辈子手术，都没见过像她挣扎得那么厉害的。”
女儿太难了，不等医生说完，邱念青已泪流满面，如果可以，他多想代替女儿承受这一切……
除了陪女儿不间断地接受治疗以外，邱念青也会辅导女儿学习。学文化课，学绘画，还学唱歌。
那天，女儿画了一幅画：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，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。孩子的下巴也乌泱泱的，一片黑。
邱念青歪着脑袋看了半天，假装没看懂，问小依娜：“这是什么意思呀？宝贝。”“这个大人是爸爸，这个小孩就是我。这幅画就叫大胡子牵着小胡子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邱念青被女儿的创意逗乐了，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。
除了辅导小依娜学习知识之外，邱念青还锻炼女儿的各项生活自理能力，教她做力所能及的家务。
任成凤每天买菜回来，邱念青就和两个女儿一起择菜；住在老家的爷爷奶奶家收花生，他带着小依娜一起剥花生，女儿手指不灵活，邱念青就用夹子把花生一个个夹松壳后，再递给女儿慢慢剥。
其间，小依娜盯着爷爷的胡子看了半天，突然问道：“爷爷，为什么你的胡子是白的，我和爸爸的胡子是黑的呢？”
爷爷愣了片刻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：“因为爷爷是真的老了。你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，爷爷就像爸爸现在这么大，那时候的胡子是黑的。”“那以后我的胡子会变白吗？”
邱念青赶紧接过话头：“你和我们不一样，你现在有胡子，长大了胡子就没了。”“为什么呀？”“因为你长大后会越变越美，胡子会害羞，不好意思，就会躲回去啦。”
小依娜一边剥花生一边听着，似乎听懂了，又似乎没有听懂。但爸爸说了，自己越长大，就会越美丽，小依娜知道爸爸说的都是对的，她开心极了。
浴火重生：你的大胡子我的小太阳
一次，邱念青从外面干完活回来，推开房门，看到两个女儿都端坐在床上，小女儿在背诵古诗，小依娜正举起手机为她拍视频。邱念青不忍打扰小姐妹俩，悄悄地看着这一幕。
录完视频，小依娜不忘夸妹妹：“妹妹背诵得真好！”邱念青这才笑着和她们打招呼：“宝贝们，你们俩在干吗呀？”小依娜转过头，告诉他：“爸爸，我在帮妹妹打卡，妹妹要发给老师。”
邱念青疑惑了，小女儿的阅读背诵打卡一直是妻子操心，今天怎么是小依娜帮忙？聪明的小依娜一眼猜中爸爸的心思，立马解释说：“是我要帮妹妹的，妈妈在洗衣服，她每天都很累。我已经是个小大人了，我可以教妹妹。”“哎呀，你们真乖，知道心疼妈妈了！”邱念青由衷感叹，不知不觉中，经历生死的小依娜长大了。
有空时，邱念青还带大女儿到附近的山里捡垃圾。为了帮助农村的残疾老人或其他特殊的人群，他带着小依娜无偿帮助他们将蔬菜等农产品运到城里卖，还告诉小依娜，即便这些爷爷奶奶腿脚不便，也依然能够靠自己过好生活。
让邱念青高兴的是，小依娜不仅认真聆听他的话，还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成长。
有一次，一家人吃完饭后，邱念青找不到小依娜，找了一大圈后，才发现她已经跑到厨房洗碗，尽管女儿的动作还很笨拙，邱念青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，他也偷偷用手机镜头记录下这一幕，发到账号上，并配上文案：“我的女儿是我的软肋和精神寄托，是我无数次崩溃后，依然可以看到的光。明明她洗后，我还要再洗一遍，爸爸依然要夸夸依娜，被她感动。”
小依娜也越来越懂事。2023年5月，她过9岁生日那天，亲戚朋友和几位粉丝都来为她庆祝。分享蛋糕时，她像个小大人，先把切好的蛋糕一一送给长辈和客人，最后才是自己，赢得大家的好评。
平日里，邱念青夫妻也像别的父母一样，会带着小依娜和妹妹去超市购买他们喜爱吃的零食。无一例外的是，只要他们让小依娜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，她都是摇摇手，实在推辞不过，就会选择学习用品。
更让邱念青欣慰的是，此前带着小依娜逛超市时，看着人们异样的眼光，小依娜会不自觉地往他身后躲，小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。但现在，无论别人怎么看她，她都坦然自若，落落大方。
有一次，一个粉丝阿姨专程来看小依娜，坚持要带她去超市买点东西。小依娜也不要阿姨多花钱，只选了几样价格便宜的东西，那位阿姨被感动了很久。
2023年6月18日，又到了小依娜要去激光脱毛的日子。早上，小依娜乖乖躺在沙发上，等待爸爸帮她剃“胡子”。
邱念青刚走近，她就唱起歌来：“我亲爱的爸爸最好了……”女儿开心，邱念青也跟着笑了。没想到，小依娜神秘兮兮地问他：“爸爸，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？”“我不知道啊。”邱念青一头雾水，小依娜甜甜地说道：“今天是父亲节，爸爸你辛苦了！”“爸爸不辛苦，宝贝。”
邱念青的心倏地暖了，他一手给女儿剃“胡须”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脸蛋。“爸爸，你闭上眼睛，我给你一个惊喜。”小依娜说罢，就搂着邱念青，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。“谢谢我的宝贝！”邱念青紧紧搂住女儿，心里溢满幸福。
一天，小依娜随口说想吃包子，邱念青像接到圣旨一样马上给她做，小依娜也很给他面子，一口气吃了3个。得知爸爸吃了4个，她还不服气：“爸爸，我要和你比赛，我要吃5个。”“哈哈，好，咱俩比比！”看到女儿吃得开心，笑得灿烂，邱念青很满足……
夏日炎炎，考虑到小依娜最近大半年做植皮手术、激光手术过多，身心遭受的痛苦过大，身体明显虚弱了，相关专家认为如果继续给她安排手术实在太残忍，建议她暂时在家中静养，等到9月初再去北京手术。
那天，邱念青带着两个女儿在山间的小溪里玩水，小依娜用小石头垒小水坝，和家人互相戏水，比谁的小石头扔得远，玩得不亦乐乎。目睹这温馨的场景，邱念青也仿佛回到3年前，他对着青山绿水默默许愿：“宝贝，爸爸有一个愿望，就是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，永远被温柔以待。”
8月的一天，小依娜通过短视频告诉同龄人，要注意防火防电防溺水，赢得粉丝们的广泛好评，很多人都在称赞小依娜坚强的同时，也由衷地为邱念青点赞：“兄弟，刷了你好多视频，我为你点赞，你非常有担当，生活不容易，我们必须面对。”“此刻爸爸是孩子的天，孩子是不幸的，却又是幸福的，有这么好的爸爸。”
邱念青非常感谢网友们的认可和鼓励，他也告诉大家，小依娜的身体情况比以前有了很大好转，心态上更是坚韧了许多。他的“大胡子”闺女，就像小太阳，即便身处困境，依然发热发光……
编辑/戴志军